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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枝第5节(1 / 2)





  “嗨,小事一桩。又不是为了要你的钱才出手的。”

  不知所措地攥着钱袋,景竹挠了挠头。

  这下明玄钰的脸仿佛冰山又下了一层霜般,更冷了。怎么,当真要认他做爹?堂堂襄王,喊他一声爹,怕他也是受不起。

  第七章 英雄救美

  为了莲扇,明玄钰也着实是苦恼了许久。

  倘若只是寻常物件,丢了便丢了,大把上乘之作随他选。只是那莲扇,在他身边伴了数年。睹一物,思一人。

  那日痛下杀手的,不知是否当真乃杜渊之人,明玄钰也只是如是猜测,没有证据罢了。可是杜渊又为何对他追杀至此?莫不是因为那日在御花园……

  证据。

  想到这里,明玄钰感到一阵头痛。和杜渊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么久,并没有发现皇兄口中所谓“大逆不道”的证据。倒是杜渊,似是越发想让他和他的皇帝哥哥保持距离,甚至愈来愈癫狂。

  进是火海深渊,退是深渊火海。

  闭目深思,习惯性地用手去抓放在书案旁的莲扇,却是扑了个空。明玄钰这才意识到,莲扇在上次死里逃生后被弄丢了。

  为了寻这把莲扇,明玄钰煞费苦心,因为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晕过去的那个简陋荒凉的破地方究竟是哪里。就算是醒来以后跌跌撞撞地逃离,也只是信马由缰地游走。至于是如何凭着一丝残存的理智离开,又是怎么被老管家易安给安顿好的,这些都是听萧术说的了。

  萧术这个八品太医院的小御医,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当年明玄钰救他一命,便一直多年忠心耿耿地效忠于襄王。

  这回莲扇的下落,也是由萧术打探出来的。城郊边陲的小乞丐住在哪里,又是如何拿着他的信物去醉仙阁招摇撞骗,一五一十地全都报给了他。

  于是,明玄钰的眉头锁得更近了。

  人道是刘备三顾茅庐,他堂堂襄王为了寻一个小乞丐,也当真是三顾茅庐了。只可惜并不凑巧,前两次扑了个空,这第三次也照样没有惊喜,破旧的小茅屋在秋风中更显萧瑟残败,仿佛只要风再吹得用力些,就能将屋顶卷上天去。

  悻悻离去,三顾皆不得,只好作罢。想着这一天也走了不少路,不如去醉仙阁暂且歇息,再回襄王府。

  刚踏进醉仙阁的门,就看到老板娘正黑着一张脸在给跑堂的小二训话,小二一副欲哭无泪的愁苦样,手指不停地搓动肩上毛巾的一角。

  轻咳一声示意,明玄钰走了进来。而老板娘先是一脸震惊,随即换了一副喜气洋洋的笑脸招呼了起来,说着周老板就在楼上。而小二却眼前一亮,嚷嚷着“说曹操曹操到,老板和福贵刚上二楼”,似是想上前来和襄王说些什么,却被老板娘剜了一记恶狠狠的眼刀,只得作罢退下,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上了二楼之后,明玄钰就懂了。

  那个名叫福贵的小二正顶着一张苦瓜脸站在周老板身后,而周老板正面红耳赤,撸起袖子一副准备起飞的斗鸡般架势。至于斗的是哪只鸡,明玄钰还没来得及看,就突然被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迎面撞了个满怀。

  痛倒是不痛,除了一丝错愕外,就是撞来的那人饶有趣味。

  看来他也没预料会撞到人,龇牙咧嘴地挠挠头,像只冒失的野猴。随即抬头确认撞到了什么,又拨开乌云见太阳,嘻嘻地笑了起来。很显然,他认得出撞了什么人。

  既是有过救命之恩的人,必当以礼相待。更何况本就为寻他,三顾茅庐而不遇。

  明玄钰自认是一个无趣之人,无法在菜过三巡酒过五味之后,仍能聊得天花乱坠,兴致勃勃。看来景竹是正相反之人,他一直在聊着各种各样的事,自己姓甚名谁家住哪,爱喝什么酒,喜欢什么样的美人。甚至探讨起了生辰八字,发现自己是相较之下年长几岁的那位,笑到开心地打了个酒嗝。

  不过令明玄钰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救命恩人,看起来好像是个疯疯癫癫的傻子,其实兴许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知道一点点试探摸索,所以话题越来越令明玄钰抱有些许兴趣。也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为何事?必是莲扇。

  于是,景竹也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适时地将莲扇推出,物归原主。

  本以为再无瓜葛,谁知回府路上会再遇见。

  身上少了一个称不上轻飘飘的物件,又怎会不知道?况且,对于他人的亲密触碰异常敏感的明玄钰,更不会不知道。

  那迎面撞来,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小男孩,明玄钰是知道的,不过是耍了个小聪明,偷走了自己身上的钱袋。本来也没有多少钱,且随他去。

  可是,偏就有人要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

  本想装糊涂糊弄过去,结果这位大侠非要打抱不平不说,还差点张罗着当场认爹。

  如果巧遇三次都只是意外的话,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便令明玄钰感觉他和这个捡破烂的傻乞丐怕不是命中注定的纠缠不清。

  约摸还剩一盏茶时间到府上时,明玄钰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气势是挺凶,一路嗷呜嗷呜,跳到眼前的时候,才发现那人刚刚到腰而已,嚷嚷着什么报仇,什么你完蛋了,指认般的对着后面喊就是他。

  原来是之前假装不小心撞到,然后顺走钱袋的那个小男孩。在他大喊大叫地冲过来以后,身后的路边树丛后纷纷走出三五个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这么大一人,咋跟小崽子计较呢?”

  领头的大汉咔咔地掰着拳头,咧嘴嚣张地一步步靠近。

  “阿爹……就是他。”

  小男孩面对领头大汉说话的时候,突然没了先前指认时那种嚣张的气焰,抖抖嗖嗖,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我看你锦衣华服的,该是个大户人家。我们吃不上饭了,劫富济贫。”

  大汉说着,越走越近。小男孩跟在他身后,想抓住他的衣角,似乎又不太敢的样子,又放下了皮肤皴裂的小手。

  “方才给了,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就是,现下你只能再多赔些了。”

  “兄弟们今儿宰了这小哥就能吃肉!”

  “老子可要喝点好酒了,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