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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枝第11节(1 / 2)





  冷不防的这一下,景竹是没有料到的,只是感觉明玄钰的手怎么一直都是那样,冰冰凉凉的。不过,没有想甩开的念头。

  因为离得很近,明玄钰身上那暗暗的檀香充盈着景竹的感官,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加之手腕处冰凉的触感,景竹忽然莫名地感觉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晃了神。

  “景公子,可觉得我配得上醉春枝?”

  明玄钰垂眸,幽幽地侧过头去,在景竹耳边轻声呢喃。

  原来耳边吹气是这般酥麻的感觉?景竹是头一回体验到,这吐气如兰就在耳边,确实是有几分遭不住。

  可另一只手攥紧了桌边,指尖用力按压在桌面上,倒是能强制清醒几分。

  对于明玄钰提出的问题,景竹其实是明白的,不就是像刚才的对话里那般,将他明玄钰拿来和醉春枝对比吗?他配不配被霸占,被私藏,被相得益彰。说到底,还是杜渊的问题。是在质问,见过那秘密之后,觉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配。刚才酒一上来我就说了,醉春枝是好酒,好酒配君子。王爷怀瑾握瑜,自是君子中的君子。所以配醉春枝,那必然是绝配。”

  稍事停顿,景竹凝视着那双眸子,唇角上扬。

  顾左右而言他,景竹也是打得一手好哑谜。明玄钰心中提着的线依然紧绷着,却也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似旁人,到这一步就沦陷了。

  既然隐晦不谈,那便在语言上不必再试探了。明玄钰松开了手,自行将那片花生皮擦掉,接着喝起了酒来。

  趁着酒意酝酿,景竹再次提起了意欲离开的想法。这次,明玄钰倒也没为难,对饮三杯,开始发了话。

  “景公子受伤因我而起,损坏房屋也是为了我,理应赔偿,就莫要阻拦了。前些日子我已派人去修葺房屋,想必年后应该差不多完工了。”

  明玄钰眯起了眼睛,眼底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那不是我非要拉你上房揭瓦的嘛!你没事就好,怎能还怪罪到你头上?哎呀,你……”

  景竹蹙眉,不知该如何辩解。

  “就在王府好生休养,年后我们一起回家看看,可好?”

  说罢,明玄钰端起酒杯像对面一点,抬手一饮而尽。

  总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得举杯回应。这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景竹总感觉今天的王爷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直到一坛又一坛的醉春枝被喝得一滴不剩,眼前开始模糊到有些天旋地转时,景竹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个起初拒人千里之外的王爷,如今突然变得有几分人情味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是人被喝趴下了,总得负起责任来不是?景竹自诩海量,可架不住美酒佳酿这般猛灌下去。他已经感觉到虽然意识清醒,却有点飘飘然了。更何况对面那个已经趴在桌子上的明玄钰呢?

  透过窗外隐隐而动的竹叶,夜空中斜持着一弯月牙。夜深了,万籁俱寂。

  “幸亏你有先见之明,这里后面就有床榻休息,不然……我还不知道,这一路背你回去,我能不能做得到……”

  景竹走到对面,小心翼翼地背起了明玄钰。

  绕过屏风,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在床上。不得不说,明玄钰的脸本就好看得紧,现下添了几分醉意红晕,更是诱人。在床上挪动身子,牵扯得衣衫不整。一双润泽朱唇轻启,身上酒香合着他素来的檀香。美人微醺衣半敞,谁不心动?

  所以准备爬过去为他拉开被子的景竹,就这么凝视着这副姣好的容颜出了神,忍不住去拨开挡住他眼睛的头发,触碰时,指尖感应到了明玄钰脸颊上温热的体温。

  “不行不行……今天,喝得有点多了。”

  景竹摇头,继续拍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明明知道在干什么,好像意识都是清醒的,可行动就是不受控制。这样不行,于是景竹离开床沿,回到屏风之后,将装了最后小半坛醉春枝的酒坛举起来,仰面朝天,悉数泼在了脸上。

  不得不说,这一下除了有点浪费,还真是清醒了几分。擦了把脸,景竹回到屏风后,重新为明玄钰盖起了被子。

  可是不曾想,被子是盖上了,可是人却遭了暗算。

  醉醺醺的明玄钰突然伸手,扯住了景竹的衣襟。没料到如此的景竹失了重心,隔着被子一下滑在了明玄钰的身上。

  “啊抱歉,是不是压疼你……嗯?”

  不等话说完,景竹突然身上一个激灵。

  原来,明玄钰勾住了景竹的脖颈,轻凑了过来,用舌尖舔了舔他的唇角和耳畔。

  “你偷喝酒了,不乖。嗯……我也要。”

  明玄钰捧着景竹的脸,又舔了舔自己的唇。

  景竹瞬间感觉魂都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没有一丝丝抵触的感觉。只觉得仿佛身处瑶台,仙乐绕耳。

  可是,明玄钰他这是在笑吗?景竹从来没有见过他笑。不管什么时候,襄王就是襄王,凛若冰霜,不苟言笑,犹如冰山般薄凉不动。但是眼下这个唇角微微勾起,一颦一笑皆是诱惑的尤物,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果然,笑起来也很好看。白衣胜雪,眉眼盈盈,像是画卷中纤尘不染的谪仙一般。

  “王爷,你醉了。景竹在这守着你,一直都在,有事唤我一声就行。”

  景竹深呼吸一口气,笑着说道。

  扯好明玄钰的衣裳,为他拉好被子,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景竹笑了笑,靠着床沿背对着明玄钰,坐在了地上。

  望着床榻顶垂下的绿纹描银暗线竹影床幔,明玄钰放下了唇角。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醉,这几坛醉春枝不足以让他像看起来这样不省人事。

  刚才那一下,他明明感受到了景竹身下的异常,可是他却同以往那些人都不一样。朝堂上一般正经,看似台阁生风,到了床上一个个要么如同饿狼一般扑上来,要么假意推辞一二之后很快原形毕露。

  可是景竹说,守着他,一直都在。

  霸占着,珍藏着,相得益彰……是吗?

  明玄钰垂眸思忖,望向靠着床沿坐在地上的背影,百感交集。